法治时空(http://www.ghwshi.cn/):这是一次令人落泪的采访!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读懂你
(制图:刘岩)
长江日报12路记者奔赴全国 9 个省20多个市县乡村,从西到东行程超过1万公里,回访总书记点赞过的12位共产党员。
这也是一次令人落泪的写作。采访结束,我径直回到酒店房间,第一时间打开电脑,敲下一行行文字。当写到邵世坤对妻儿的亏欠,写到他只能眼看着队友黄杏贤冻死在河对岸时的无助,写到队友吴昭璞的儿子子承父业后,首次野外作业就来到父亲当年渴死的戈壁滩,给每个无名坟头洒上清水祭拜的情形,我数次泪涌眼眶。写着这篇记者手记时,我再次噙泪。“要感动读者,首先要感动自己”——对于新闻教科书里的这句教导,此时此刻有了更切实的感受。
写邵世坤们生死测量 泪涌眼眶
长江日报记者李晓萌
严格来说,这是一次并未完全到达现场的采访。古都西安,虽然是81岁老党员邵世坤的工作单位——国测一大队所在地,但长达45年的测绘生涯中,他常年都在雪山、荒漠等野外作业,每年待在西安的时间最多只有2个月。然而,就是这次短暂西安之行带给我的收获,远超采访本身。
这是一次老党员与年轻党员的心灵对话。初见邵老,问及他常年在高海拔地区等极端气候环境下工作所遭受的身体病痛,老人却不愿多说,因为“和我的老同事们相比,这些都算很轻的了!”讲起自己刮骨疗伤的故事,他掀起裤腿,伤疤触目惊心。“看着就疼!”我倒吸一口凉气,问出盘桓心中的疑问:“很多人都难以理解,这么艰苦,你们到底为什么能够撑下来?”老人几乎毫不迟疑地回答:“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,就是拼命也得完成啊!”这句“口号式”的话,从这位老党员口中说出来,格外真诚和自然。
这是一次采访对象“不太配合”的采访。说起战友的牺牲,老人很是动情,说起自己的事迹,他总是三言两语带过。“有次在巴音布鲁克草原,您是不是遇到过大危险?”我只能凭借此前掌握到的线索,引导老人打开话匣子。“哎呀,这事也被你知道了?上次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,被大家逮住一句话头,非要问清楚……”
这也是一次令人落泪的写作。采访结束,我径直回到酒店房间,第一时间打开电脑,敲下一行行文字。当写到邵世坤对妻儿的亏欠,写到他只能眼看着队友黄杏贤冻死在河对岸时的无助,写到队友吴昭璞的儿子子承父业后,首次野外作业就来到父亲当年渴死的戈壁滩,给每个无名坟头洒上清水祭拜的情形,我数次泪涌眼眶。写着这篇记者手记时,我再次噙泪。“要感动读者,首先要感动自己”——对于新闻教科书里的这句教导,此时此刻有了更切实的感受。
走在国测一大队的办公楼里,处处能感受到这支“英雄测绘大队”的精神。“测三代”刘站科告诉我,他也曾有机会选择更安稳、收入更高的工作,可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,“其实邵老那些前辈们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,就是看着他们那样做,自己也就跟着那样去做了”。
或许有些人认为,英雄人物只出现于故事里、电影中,我因为记者的职业身份,有幸“零距离”接触过不少像邵世坤这样的先进典型,感受着他们的真实存在。也有些人说,如今是一个信仰缺失的年代,其实只要我们抬起头,就能看到“邵世坤们”点亮的信仰“航标灯”。作为一名党员新闻工作者,我的使命便是努力通过自己的文字,让大家都能看到这些“航标灯”,感召更多的人坚定前行。(陕西西安)
从胸前党徽 感受高德荣之“热”
长江日报记者刘智宇
4月10日上午,我从武汉天河机场乘飞机1600公里抵达昆明,从昆明转机飞行约500公里抵达距离贡山县最近的保山机场,已是傍晚。此时,距离位于中缅边境的独龙江乡仍有近500公里路途。第二天下午,我辗转抵达距离独龙江乡不足百公里的贡山县城。
令我意外的是,独龙江乡仍非看起来那么近。“3个小时,不堵的话。”人们都会习惯性地将“不堵”放在车程后作限定语。这个“堵”和城市堵车是两码事,意味着“泥石流”、“滑坡”、“路基坍塌”等极端路况。独龙江乡党委书记和进义则对我说得更为直接:“严重的时候,一堵就是一整天。”
难!行驶在90余公里的盘山路上,这个字不断在我脑中闪现。在独龙江土生土长的高德荣未必不知道这个“难”?
知道“难”,2006年被选举为怒江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高德荣,为何主动向组织提出“把办公室设在独龙江”?
在乡政府见到高德荣,不足一米六的个头,一身沾着灰尘的粗衣,瘦削黝黑的面庞,老人浑身上下称得上鲜亮的,就是胸前别着的一枚小党徽。
面对作为记者的我,高德荣避而不见,显得很“冷”。怒江州州委宣传部的领导时常接到“老县长”的“投诉”:“怎么又来了一批记者?像这样天天跟着我,叫我怎么干工作?”有时他甚至直接闭门不见。
采访中,我却看到了“老县长”截然不同的另一面。
对独龙江老百姓,“老县长”很热。长期跟访高德荣的《怒江报》记者王靖生告诉我,2013年1月23日,“老县长”一行人到距乡政府40公里的迪政当村走访,背上大米、香油和腊肉送到村里的困难户迪坝家,说是“上级送来的扶贫物资”。实际上,这些物资都是“老县长”自己花钱买的。
对独龙江建设者,“老县长”很热。2013年2月,高德荣冒着风雪来到独龙江公路高黎贡山隧道二标段建设工地,连续第三年看望慰问项目人员。2004年12月,大雪封山在即,新招聘的16名教师和医务人员前往独龙江途中突遇大雪,高德荣执意带病护送车队。
关于“老县长”的冷与热,王靖生看得通透:“他是独龙之子,他的热都用在了关心独龙族人民生产生活上。”
回首在独龙江的采访,我稍稍感到挫败——3天时间,我和“老县长”的对话不超过3分钟。作为一个入党4年的年轻党员,这一次不成功的采访却让我受益颇多。一个合格的党员,身上的“热”应该用在何处?“老县长”给我的答案是这样的:一个合格党员的“热”,应该用来团结人民、鼓舞人民、凝聚人民。
也许,“老县长”一身质朴,却将胸前那枚党徽擦得锃亮,就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将“热”用对地方。(云南贡山)
被“爱民书记”深深震撼 向文建明深鞠一躬
长江日报记者康鹏
哐当哐当……火车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入川隧道中穿行。
4月11日,连续12个小时的奔波后,我到达四面环山的川东小城营山,追访全国优秀党员文建明的先进事迹。
简单安顿后,迅速投入采访,我去了文建明生前工作的单位,和他的老同事聊天;走了他生前主持的乡村公路,与当地百姓攀谈;也到了他家的老屋。
之前,我通读了文建明所有的事迹,但纸上得来终觉浅。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要求我们,创新方法手段,深入发掘好材料的内涵,梳理和阐发好材料中蕴含的隽永的精神和深刻的道理。
肃立在文建明的坟前,我才真正地感到一个共产党员的境界:生前鞠躬尽瘁,身后与深爱的土地融为一体。
我心里一直抱着疑问,是什么支撑病体沉重的癌症病人文建明高负荷运转?采访中我发现,答案是老百姓的发展需求,是共产党员的使命感和信念。作为基层领导干部,文建明最善于化解矛盾,治乱致富,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。
2001年4月,文建明到新店镇工作,当时的新店镇,农民上访不断,工作很难推进,一年换了4个镇党委书记。
文建明决定拿鲜鱼村“开刀”。刚到村口,山坡上就冒出了100多人,他们把锄头、扁担敲得“咚咚”响,高声喊着,滚出去,滚出去!
文建明没放弃,反复沟通,乡亲们渐渐信任他,摆起了“龙门阵”。文建明通知镇党委成员,自带方便面到鲜鱼村现场办公。十多天后,理清了村上的账务,退还了多收的钱,调整了村支部班子。当年,村上建成了养鱼示范片,成为了名副其实的“鲜鱼村”。
文建明生前说,没有落后的群众,只有落后的干部,群众给党组织出“上联”,党员就要对好“下联”。
我感到,文建明的事迹,是个新闻“富矿”,作为党的新闻工作者,我应进一步深入挖掘,要到基层去,走到人民群众当中去,听一听他们的评价。
“他给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。”35岁的盲人卢家明说。我到访他的按摩店时,他已经开了好多家连锁店了,带动了当地许多盲人就业。9年前,卢家明因视神经炎接近失明,他灰心丧气。文建明帮他联系了盲人培训班学技术,还帮他找店面,做店牌。“文书记是个爱民的好书记,从他身上我感受到党和政府离我们很近。”卢家明说。
“两袖清风,一世美名。”随着采访的深入,文建明事迹给我的震撼不断强化:为老百姓做实事,做好事,才能体现共产党员的人生价值,作为党的新闻工作者,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事迹。(四川营山)
民企自发组织 休息日前来学习“玉兰精神”
长江日报记者付莎
我出生于改革开放的新时期,作为一名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、一名年轻的共产党员,上世纪五十年代那股学习“玉兰精神”的风潮,与我“隔着代”。阅读吕玉兰先进事迹文字材料,难以形成深层心灵冲击,我只有到吕玉兰的家乡、工作地才可能有真切感悟。
吕玉兰的家乡河北省邢台市临西县东留善固村、曾与习近平总书记共事过的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,这两个地方我从未到过。一路上,我想着如何全面丰富地展现吕玉兰当年战天斗地、改变家乡的决心,如何通过采访向读者诠释吕玉兰爱国为民、艰苦创业、求真务实、无私奉献的精神内涵。
为全面了解吕玉兰生平,我带着对这位与焦裕禄齐名的优秀共产党员的崇敬之心,走进了东留善固村村口的吕玉兰纪念馆。
吕玉兰纪念馆一直以来都免费供群众参观,当我在这里遇到不少从全国各地前来学习玉兰精神的群众时,还是有些意外。衡水市一家民营企业专程组织党员到纪念馆参观,来自邯郸的医务人员郭伟从书本上学习了玉兰精神后,特意在休息日赶来实地参观。
出生在东留善固村的吕忠奎让我对“玉兰精神”的延续有了新的认识,吕忠奎告诉我,他如今在威县工作,每当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时,他都会想起从小学习的“玉兰精神”,还会抽空回纪念馆看看,“玉兰精神是我工作中努力前行的精神力量”。
从纪念馆出来,我走进了当年吕玉兰工作的东留善固村村委会。在村委会一楼一间朴素的办公室内,我遇到了现任村党委副书记冯占臣。当得知我是来采访“玉兰姑”时,冯占臣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,在介绍吕玉兰生前事迹时,眼中溢满着无尽怀念。
完成东留善固村的采访后,我踏上前往正定县的火车。在县委宣传部同志的帮助下,我采访到当年与吕玉兰共事的原副县长何玉,以及照顾过吕玉兰生活的秘书贾俊华。
副县长何玉已是八十高龄的老人,谈起吕玉兰精神烁烁,她对吕玉兰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“朴实”。年近七旬的贾俊华在与我交谈时,从有些年头的皮包中拿出笔和纸,笑着跟我说:“跟玉兰书记在一起习惯了,她经常纸笔不离身,随时记下工作重点。”
也许在采访出发前我对吕玉兰的形象还只是一篇人物介绍、一部纪录片,在经过三天的采访后,我却深深地被玉兰精神所感染。(河北正定)
重走兰辉上班路线 体悟心系群众安危
长江日报记者蔡爽
从接到采访任务那一刻起,我内心就充满一种力量——重访一位优秀共产党员,是践行党的新闻舆论工作使命的最佳实际体验。
4月9日出发,经历25个小时,从铁路到公路,再到乡镇道路,在交通发达的当下,从湖北武汉到达四川北川,普通出行仍然需要这么长时间。此前,我已经阅读超过10万字文字资料,也看了相关影片,路途遥远反而留给我更多的思考时间。但一个人究竟做了什么,能让大家如此赞颂他?
兰辉殉职已3年,当年的同事、朋友,他帮助过的群众,大多分散在乡镇和村落。作为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,我一直坚信:他人所述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,面对面提问绝对胜过电话交谈、网上聊天。寻访虽然辗转曲折,但这都不是障碍。经过大量的联络和寻找,3天来,我分别找到兰辉生前关心过的北川群众母贤军,生前的朋友龚孝安,生前的同事何锦、雍开伟,爱人周志鸿……
兰辉殉职当天走过的一条小路,就在老县城边不远,是一条环堰塞湖的碎石路。为亲身感受兰辉当年工作的环境,我重走了这条环湖路。道路满地坑洼,车行其上颠簸不已,当天兰辉忍住肛瘘手术后未完全恢复的病痛,在这样的路上颠簸了6个小时。
北川地震遗址西南方向不远,有一个山村叫水头山,海拔1300多米,山路蜿蜒盘旋,处处急弯陡坡。我从车窗向外看去,一边是山壁,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不深入就没有体会,山上部分农户门前不通路,我随同兰辉生前的朋友龚孝安,就在山林小路间穿行。而这种徒步攀登和穿越在北川的山山水水间,对于兰辉来说则是家常便饭。我一边走着兰辉曾经走过的路,一边体会当时他心中怀有群众安危的心情。
看到这些,我突然明白,兰辉是真正把群众满意放在第一位,作为自己工作和行动的最高目标。为了群众满意,他能翻山越岭带病工作;为了群众满意,他能风餐露宿不讲条件。将他所有这些细节连接起来,立刻能想到的一句话就是,践行党的群众路线,以群众利益为重,讲政治,有信念,讲奉献,有作为。
兰辉生前的微博个人说明只有四个字:感恩,奉献。微博中记录了少数他的语录,其中一句这样说:“我珍惜荣誉,珍惜生命过程中的每个闪光点,我会在余下日子中让每一天发光,为需要得到帮助的人。虽然我不富裕,讷言少语、但相信,诚,会激发有感情的人。”3天的采访临近结束,我的疑问也逐渐解开,他做的每一件事,帮助的每一个人,都体现用生命践行党的群众路线的坚定信念,将在人们心中被永远铭记。(四川北川)
上街头进乡村 找到李学生的“活”
长江日报记者蒋太旭
李学生舍身救人的事迹,媒体早就有过大规模报道。临出发前我一直在问自己:如果你是一位路过者,你会冒着被列车撞得粉身碎骨的危险,冲上铁轨救这两名孩子吗?这需要多大的勇气?这种勇气和精神力量的源泉在哪里?
作为一名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,我有责任深入一线,去挖掘和彰显这种精神力量,并将这种正能量传播出去。
当我踏上温州这片土地就被震撼了:李学生虽然已经离去了11个年头,温州人却没有忘记他。
“今天,你们为什么还能记住这个人?”温州人说:李学生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,他就是我们的英雄。
当天傍晚,我在水心社区见到李学生的父亲李洪深。关于儿子生前事,老人不愿说太多,“说一次就伤心一次”。
我找到李学生当年救人的牺牲地,虽然周边环境发生了很大改变,但当地人提起李学生仍竖起大拇指:了不起!
他第一次救完那个小男孩之后,本来完全有机会逃离危险,但他为了救第二个孩子,又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。目击者的描述再次震撼了我的心。
我更加坚信,在李学生伟大举动的背后,一定有伟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他。这种精神力量应蕴含在他人生的足迹里。
从《温州晚报》新闻同行那里,我了解到了李学生生前在鞋厂的情况。奋不顾身救火、照顾生病工友、带头为落难的同事捐款……一件件鲜活的往事,使这位农民工在我眼中的形象不断丰满。
4月11日晚,我从温州赶到杭州,第二天清晨,我赶上当天唯一一班直达河南商丘的动车,奔赴烈士的家乡。在商丘古城转中巴车到达包公庙乡时,离李学生的家乡中华楼村还有三四里路,没有任何可乘的交通工具。一位收荒货的老人搭载了我,坐上三轮车我一路颠簸地来到中华楼村。
中华楼村的乡亲们提起李学生仍然滔滔不绝。少年丧母,青年丧妻,他独自抚养幼女赡养老人,苦难没能击倒他,却成为一种财富,滋养着他的人生,培育了他的人格和品质。
乡亲们眼中的李学生“命苦”,却用无私的爱帮助过许多需要帮助的乡亲,尽管他自己也不富裕,但当别人需要帮忙时,他却从不退缩,出钱、出力毫不吝啬。
连续几天几夜马不停蹄地寻访,辗转数千公里的苦苦追源,我想我找到了答案:支撑李学生舍己救人的精神力量,是一种信仰的力量。(河南商丘)
当地司机们一路“直播”谷文昌
长江日报记者刘功虎
谷文昌去世后,生前事、身后名多次被中央媒体报道,事迹进了福建教材,传奇被拍成18集电视剧。这样一个巨大存在,对我而言既是便利,也是压力。我在进入具体采访情境之前,感觉一切都那么抽象、遥远,茫无头绪。
10日晚我抵达厦门,次晨租车直赴东山岛。两个半小时车程,与司机的聊天让我越来越振奋。他三十出头,厦门人,听说我要去采访谷文昌,瞟我一眼说,这人名气很大,做过很多好事,“岛上的树都是这人带头种的”。他说,要见证东山岛的风沙曾经有多狂暴,可以去寻访岛上的一处景点——“风动石”,那是海风千百年吹刮沙岛留下的见证,“其他地方都绿油油的了,你根本看不出风沙的痕迹。”当我们下了高速,穿梭在谷文昌当年种植的木麻黄林荫道中,盎然绿色无不印证司机的话是对的。
他把我一口气带到“谷文昌纪念馆”门前。李丽华副馆长协助我参观纪念馆,介绍基本情况,又帮忙联系到谷文昌书记的子女、两个老部下,及一名谷文昌研究专家。我感觉历史和现实瞬间无缝对接。
从纪念馆出来,我上了一辆“摩的”,去寻访这些人。到县城的路足有二十公里,“摩的”老师傅开口要价三十,听说我是千里迢迢来采访“谷公”的记者,主动降价到二十。他向我证实,“先祭谷公、后祭祖宗”,在东山一部分老百姓中确有其事。他甚至一只手脱离车把手,指着道旁树说,“你想象不到,小时候我们饭锅里的沙子,比米粒还多!”
谷文昌的老部下多在东山,子女多在漳州,我连续跑了两天,一一上门。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,住着老旧的居民楼,没有电梯,屋内陈设普普通通。他们个个脸上都洒满阳光,回忆谷文昌的往事从不涂抹夸张。尤其谷文昌的大女儿谷哲慧,听说来了外地记者,特意赶到妹妹谷哲芬家“凑热闹”,但真要她讲故事,又说不上多少。“老爸很多事情,我都是看了你们的报道才知道的”。
她说出来的“真相”让我们哑然失笑。谷文昌常年劳碌在外,回家话也不多,工作和生活的细节自然是身边工作人员掌握得更多一些。
这次赶赴福建现场采访,李丽华、“摩的”和私车司机,是指引我前进的“关键先生”,潘进福、谷豫东、朱财茂、黄石麟……则构成了还原“谷文昌故事”的关键内核。我对他们充满敬意和感激。这种感受,是不可能通过浏览网络得来的。
今天我仍记得那个雨后的下午,潘进福老人坐在简陋的客厅里说:“这些年重提老书记、好书记,是国家和老百姓的好事情,我们要支持配合,有什么说什么。”他乐呵呵的笑脸,让一路奔袭的我全然不觉得疲乏。(福建东山)
七旬王伯祥一大早上门聊为官
长江日报记者欧阳春艳
寻找王伯祥的联系方式不难,他早已是山东省的“老典型”了。可没想到,我一通长途电话打过去,却遭到这位73岁老人的婉拒:“我的事情报道很多了,你还大老远跑来干什么呢?”
无奈之下,我辗转找到王伯祥一位很信任的朋友,在他所托之下,老人勉强同意接受采访。事不宜迟,4月10日清晨5点,我摸黑去赶当天开往山东潍坊的第一趟高铁。车程约7小时,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在网上寻找更多关于王伯祥的材料,查询结果多少令我有点崩溃:关于王伯祥,不止是新闻报道多如牛毛,而且写他的图书出了至少2本,此外还有电影1部、话剧1部、莒剧1部,我还能写出什么不一样的吗?
在酒店安顿好没多久,我意外接到王伯祥的电话:“一路顺利吗?你人生地不熟的,找我家不方便,明天早上8点半我到酒店找你。”11日早上,我吃完早餐准时回到酒店房间门口时,突然发现一位清瘦的老人坐在走廊里。这不是王伯祥吗?我赶紧迎上去。老人笑起来:“我一个人从家里走了20分钟过来的,手机坏了没法联系你,干脆在这里等。”
虽然被誉为“新时期县委书记的榜样”,王伯祥退休前其实已是潍坊市长。进了房间,仔细打量这位“退休市长”,不得不说,他实在太“本色”——一身简单的夹克衫、旅游鞋、随手拎个用来装保温茶杯的环保袋就出门了。
事先我已对王伯祥的事迹烂熟于胸,接下来的采访很顺利。老人用浓重的寿光口音向我回忆了许多往事,还补充了不少细节。特别是谈到因为自己“爱惜羽毛”,致使爱人侯爱英的民办教师资格一直没有转正,后来她只能去花圃打工,结果又患上过敏疾病的时候,我明显感觉到老人的语气低沉了下来。可令我感动的是,王伯祥并没有把这视为“光荣事迹”大加夸耀,他反倒很诚恳地告诉我:“她是符合民办教师转正条件的,我不可能因为自己是先进就干预她的正常生活,但确实是因为我太忙,没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,转正的事情才慢慢拖下去,最后没弄成。”
在采访的最后,一个问题突然从我嘴里蹦了出来:“您觉得当县委书记难吗?”不知道是这个问题太难,还是太简单,王伯祥居然沉吟许久才作答:“其实当好县委书记一点都不难,诀窍就是一心为公、撇开私事。现在很多人说当官难,就是想公私兼顾嘛,那确实不好办!”后来,这段话中的一段成为了我们文章的标题,掷地有声。
战地摄影记者卡帕曾说,“如果你拍得不够好,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”。没想到,这段离家1000多公里的特别采访,让我对这句话有了最深切的感受。采访时间有限,我或者无法掌握到最多的新闻事实,但却因为一次珍贵的面对面机会,努力抵达了一名真正的优秀共产党员的内心。(山东潍坊)
探访郑九万上了一次生动的党课
长江日报记者宋磊
“无私奉献”“勤政为民”,当这些词汇仅浮于纸面,难免流于概念,无法让人感受其真实的重量。
探访浙江省永嘉县后九降村村支书郑九万,我带着一连串资料中的“关键词”前往,在一片未知中去证实它们。
寻访首日,郑九万正在长沙办事,我仍决定进村看看。通往村里只有一条险峻的山路,茅草丛生,窄陡蜿蜒。透过车窗,看着离地越来越高的风景,我心中都反复咀嚼着一个事实:郑九万带领村民,肩扛大石,悬崖凿壁,筑起这条长长的路,是何等艰难?眼前,一位村支书带头挥汗如雨、咬牙苦干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,心头敬佩之情越来越重。这种体验,如果不是实地寻访,很难得到。
一天后,郑九万回村,我再次寻访,来到他家中。令我惊讶的是,家里的电器仅有一台老式电视机。“农村人不讲究,那些都不需要。”这句话让我想起,一天前,村长刘建鹏给我讲的一件往事:一次,他和郑九万出门办事,两人步行、挤公汽,到达县城时已是正午。刘建鹏提议吃饭,郑九万却称,没办完事不能吃。等事办妥,二人寻找午餐,郑九万对7元一碗的排骨面摆摆手,拉刘建鹏去吃三块五毛钱的麦饼,还说“今天算是犒劳了”。原来,他自己出门,总是饿着肚子回家。对自己勤俭节约,对村民却慷慨大方,郑九万掏光了工资给困难村民,贴钱鼓励村民搞种植。“没事的,我儿女们都工作了,我拿他们的补贴。”郑九万笑着对我说。眼前这位大叔质朴得可爱,敬佩之情又重了一些。
采访中,郑九万少谈工作成绩,只是轻淡地说,“这些年出门更多了”,并念叨一句话:“党和人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我没有理由不做得更好。”老郑永远忘不了,10年前病重,是村民们筹钱7万元、赶路3个多小时,把他送到医院,各级党委和政府组织医疗力量精心救治,让他康复。“出门”也是为村民多办事,当记者得知,每次外出办事,老郑所有开支均是自己掏钱时,“清正廉洁”这个词变得实实在在,沉甸甸地坠在心坎上。
临别时,郑九万一句话,在我心中久久挥之不去——“村支书不是名头,是一种信念——全心全意为村民办事。”他没有豪言壮语,将全心为民、热心奉献的质朴精神,融入一言一行中。郑九万告诉我,“先进”的意义不止于“还好”、“较好”,而是一股硬性、狠劲,不断做到更好。作为一名共产党员、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,此次寻访郑九万对我而言,如同一次生动的党性教育。(浙江永嘉)
未曾与张广秀谋面其实心里已相见
长江日报记者耿愿
采访大学生村官张广秀,我的第一反应是,哦,1986年的姑娘,就比我小一岁。当时想得很美好,年龄相仿,应该有挺多共同话题可聊。但没想到,这次采访,从一开始就充满艰难。
临去山东前,我在同事的帮助下打听到了张广秀的手机号,但始终无人接听。向其所在的街道打听才知,张广秀去年旧病复发,已回老家养病了。而当地组织部门也在电话中劝我别来,因为当事人需要静养,请我理解。一切充满未知,我忐忑地登上了前往山东的旅程。
为了直接了解张广秀的先进事迹,我将采访首站选在她的工作地——烟台市福山区垆上村。一番努力下,我找到她的部分同事和领导了解一些故事。接着,我又试着像张广秀初来乍到时一样,挨家挨户地敲门,向当地百姓了解他们的“村官”。
当地方言着实难懂,作为外地人的张广秀也曾为了沟通而苦学了两个多月,我更只能听懂个三分之一。但百姓的话语才最朴实,在他们口中,他们喜欢张广秀,却不会把她当成偶像或是标杆式的存在,而是看成自家闺女,亲切地称她“张儿”,或是“小张”。或许,这就是张广秀平日里的形象吧,不仅是“村官”,更多是“村民”。
虽然出发前,福山区区委组织部劝我别来,但我不甘心,还是去了。这一次接触,让我体会到榜样的力量有多大。“是压力,也是动力”,一位和我同龄的科长说。他也是村官出身,毕业近十年,现在成了其他大学生村官的“师父”(在当地,每个大学生村官都有三个帮带人),周末还有“徒弟”主动来单位找他聊天,或汇报情况,或寻求帮助,“他们偶尔也会跟我抱怨说累,但更多时候会感到张广秀带来的鞭策”。
为了离张广秀更近,在烟台跑了整整两天后,我又赶赴临沂,到了张广秀的家乡,算是跨越了整个山东省。在桥西头村村民的热情指引下,我找到了张广秀的双胞胎弟弟家。但因为身体原因,她的家人最终还是婉拒了我的采访。没能见到她本人,自然是此次采访的遗憾之处。但我也十分理解和尊重他们的选择,在电话中向其父简单了解了张广秀的近况和表达了关心后,便没有再过多打扰。
这一路虽然碰了无数钉子,但我内心仍充满感恩。每一次挑战都是成长,就如同张广秀在日记中的感悟,这不过是自己的本职工作,再难也要做好它,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?谢谢张广秀给我带来的力量,也真心祝愿这位妹妹早日康复,继续书写无悔的青春。(山东烟台)
“入党”话题终于让低调姜世谭开口
长江日报记者马振华
到达山东蓬莱市北沟镇已经是晚上7点多,海风呼呼作响,我冷得打战。
旅馆客厅里有几位大爷在喝茶,听闻我从武汉来找大姜家村党支部书记姜世谭采访,他们非常不解:跑这么远找他做啥?他不干村支书好多年了。
大爷们的话匣子打开,竟然分成了两派意见:一派认为他喜欢折腾,一派认为他做了不少好事。姜世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为什么改革开放初期到现在已30多年,他仍充满着争议?
第二天一大早,我赶到了大姜家村,迫切想和姜世谭聊聊。到村委会才得知,姜世谭在2011年卸任村支书后,多数时间住在烟台市区。
辗转找到姜世谭的家,他妻子姜毅正在忙农活。她说姜世谭卸任村支书后不再接受媒体采访,希望我理解。
跨越半个中国采访一位村支书,在我11年的记者生涯中还是第一次。作为新闻工作者,不论多远多困难,到达新闻现场,与新闻人物面对面,是我的工作职责,就这么打道回府,有负我的使命。
在村里转了两圈,我又回到了姜世谭家。我与姜毅聊天,讲自己包括入党等经历,姜毅是名老党员,与我热聊起了近几年来党风的转变。她终于给姜世谭打电话,劝说他接受采访。
第二天早上,我在烟台市区见到了姜世谭。姜世谭其实是个热情爽朗的人。他说之所以不愿接受媒体采访,是不想给现在村里的工作带来干扰。我对他说,这不仅是你个人经历,以你为代表的一群改革开放初期基层共产党员敢作敢为的精神,对现在的党员们依然有启迪。
我的问题有些尖锐:面临那些争议,你犹豫过吗?干了这多事还饱受争议,你委屈吗?有没有想过少干事或者不干事,避开这些争议?姜世谭这样回答:一个村里,有各种各样的利益诉求,只要干事就会触动利益,就会引来争议。怕争议,什么事也干不成。一个不能干事的村支书,村民要你干嘛。这位基层共产党员的朴素道理,让我深感佩服:这个道理放到我们各行各业,不都是这样吗?我们越聊越投机,从早上9点多聊到下午5点。
我由衷感谢姜世谭:从新闻工作角度,他的一个又一个生动事例,让我不虚此行。从党员角度,他让我领略了活跃在基层的有担当的共产党员风采,催人奋进。姜世谭谦虚地笑了,他说,每一代党员有每一代的使命,接下来主要就靠你们年轻一代党员了。希望通过我的讲述,能让更多年轻党员继承老党员的优良传统。(山东蓬莱)
传递邹碧华精神 “燃灯者”作者发来万字材料
长江日报记者郑汝可
去上海前,我买来《邹碧华传》一书,厚厚的一本,400来页,读完,一切依旧模糊。
到达当日,我试着约《人民日报》上海分社政文部主任郝洪老师进行采访,她是《“燃灯者”邹碧华》一书作者之一,也是央媒中最先采访报道邹碧华事迹的记者。
“是电话采访吗?”“不,我已经来了上海。”对方略停顿,“从武汉过来?”“没错。”“好的,我们晚上就见面。”
邹碧华做了什么?为什么这么多的人怀念他?
郝洪说,这也是她最初的疑问。
近3个小时的交谈,我脑海中的邹碧华形象愈发清晰——对法治理想有信仰和追求,对社会有同理心,邹碧华是“燃灯者”,是敢于担当的优秀共产党员。
《邹碧华传》作者严剑漪,在一个又一个的赶稿、会议间隙,接受了我的采访。在邹碧华离世后,严剑漪用3个月的时间,先后访谈了邹碧华身边的136人,浏览了120小时视频,查阅了2万余份资料,写作出《邹碧华传》,书籍出版后,一直在不断加印。“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是邹碧华让我勇往直前。”
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法制宣传处副处长张枫,得知我时间紧迫,积极协调时间会面。落座后,他的第一句话是,“《长江日报》曾经发表过一篇《邹碧华,“燃灯者”的理想永不磨灭》的评论,我觉得很好。”张枫说,会面前,他用中午的休息时间,仔细了解了《长江日报》的相关文章,“这些都是邹碧华教给我的。”
在上海的第二天,郝洪发来短信:“采访还顺利吗?”她深夜整理出近万字的资料给我,“希望能帮到你。”
他们都是今日“邹碧华精神”的继承者和传递者,也身体力行地继续实践邹碧华的精神理想,感染身边人,比如匆匆经过的我。
作为一名党的新闻舆论工作者、一名年轻的共产党员,责无旁贷报道好富有时代精神的人物典型。我们的时代需要更多的“邹碧华”,更多的主旋律、正能量,飞入千家万户。
如同邹碧华所说,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完美,但正因为它的不完美,才需要我们去努力,我们的存在才因此有了价值。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成为那根蜡烛,照亮别人的同时,照亮我们自己? (上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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